眞帆

【御泽】(短打)”さよなら。“

后篇《“ただいま。”》(可分开食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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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站前的烤肉店,是每年一次青道棒球部聚会的固定地点,这样的例行聚会从泽村毕业的前一年就开始,最初的几年小小的店里总是人满为患,渐渐的出席成员开始减少,很多人几年才能见上一面,泽村常常在聚餐结束后看着那年甲子园拍下的照片,从一军到二军一个一个试图叫出他们的名字,直到有一天他发现,那些他曾经最最珍视的同伴,也有几个人叫不上名字,记不起是左打还是右打,守哪个位置,时间是如此残酷,不但夺去那些时光,连记忆也磨平了。

 


 

御幸出现在那天的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,他穿着考究的西装,头发也整理的一丝不苟,在一群醉鬼的不满中刚坐定就被灌了一大杯啤酒,泽村在与他隔了一个桌角的地方,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,和有些凌乱的衬衫领子,他的外套带着微微的寒气,似乎还参杂着高级香精的气味,泽村总感觉自己有什么话要说,却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,只是持续着喝懵了的样子呆呆的坐着,结果御幸只是被罚了几杯酒聚会就结束了,大家相互道别纷纷各自离开,泽村被仓持拱得留下来结账,出了店门才发现,迟到的御幸一个人站在门口,听到拉门的声音转过身,看着一个人落了单的泽村。

 


 

“哟!”

 


 

“御幸前辈,你怎么还在这里?大家都已经回家了哦。”

 


 

“嗯,我知道,就是稍微有点事......你怎么回去?坐电车的话我们可以一路到车站。”

 


 

“不是,我家很近的,走回去就好了。”

 


 

“这样啊,那我陪你走回去好了,正好想散散步。”

 


 

喧闹的街道,东京不管几点都不曾安静下来,两人就那么无言的走着,路过一家又一家灯红酒路的夜店,转过一个又一个繁华的街角,直到周围的景色开始变成朴素的民居,渐渐开始能够听到零碎的脚步声和蟋蟀的鸣叫,御幸才开了口。

 


 

“进入职棒,恭喜你了。”

 


 

“诶?哦......谢谢。”

 


 

御幸的声音淡淡的,略微沙哑,让泽村想起很多年前他毕业的那一天,他也是这样,站在他身边,用同样的语气和声音跟他说话,同样平静,却无比认真的。

 


 

“我今天来,其实就是想跟你说声恭喜来着。”

 


 

“哈?”

 


 

“本来有很重要的应酬,以为肯定赶不上了,就碰运气的跑去看看,没想到你们还在,超幸运~”

 


 

泽村停下脚步,抬起头,跟着他一起停下的那人站在前方一步处,侧身看着他,路灯发出昏黄的光,他的影子一路延伸,投在了泽村身上。

 


 

“我到家了。”

 


 

“嗯,那我走了,早点休息。”

 


 

御幸说罢踏上了他们来时的路,经过泽村身边时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。泽村就那样站在原地,感受着发丝被扬起又静静的垂下,背对着御幸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才上了楼,洗完澡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,拿出手机想打发时间却只是盯着发光的屏幕看着它又暗下去,当再一次按亮屏幕时,一个很久没出现过的号码却伴着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,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泽村一个条件反射就按了接听键——

 


 

“喂?泽村?”

 


 

“御幸前辈......”

 


 

“哈哈哈,接的好快啊,稍微有点吓到了。”

 


 

“被吓到的是我好吧,大半夜手机突然响起来很惊悚诶!”

 


 

“抱歉抱歉,就是想起有些话忘了给你说。”

 


 

“什么话?”

 


 

“嗯......恭喜你进入职棒。”

 


 

“这个刚刚说过了啦!”

 


 

“哈哈,是哦。”

 


 

“哈什么哈,你到底要说什么,不要打扰别人睡觉好吗!”

 


 

“那你把窗户打开一下。”

 


 

“干嘛啊............”



一身黑色的御幸站在寂静的黑暗中,在他开窗的那一瞬间被微弱的光笼罩,而那人只是仰着头一动不动,像是从黑暗到光明,那人都只是这样,静静地看向他的方向。



“你不是回去了么......”

 


 

“又回来了,因为有话要说嘛~”

 


 

“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啦!”

 


 

“泽村。”

 


 

“......干嘛啊,突然这么严肃......”

 


 

“我申请了入札,合约也已经谈妥了。”

 


 

“......”

 


 

“目前还没有公布,再过几天媒体应该就会大肆报道了。”

 


 

“......”

 


 

“泽村,我要走了。”

 


 

那一年,他从青道毕业,登校的最后一天,从宿舍带走了所有有关他的东西,他在练习场旁驻足,看着后辈们列队目送,和同级生一起头也不回的离开,那一天最后,在离开校门走了很长一段路后,他突然停下,回过头看向自己走过的路,空无一人,想起有话忘了跟某个一直追逐在他身后的笨蛋说。

 


 

“再见。”

 


 

御幸仰着头,一阵寒风吹过,眼眶有些发凉,天气已经相当冷了,整栋楼的人都紧闭着窗户,只有一扇打开了,少年穿着单薄的体恤探出半个身子,耳边的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光,金色的瞳孔直直的望向御幸,正如很多年前一样,直率的,毫不闪躲。

 


 

“是这样啊,恭喜你了,御幸前辈。”

 


 

“还有谢谢你,亲口告诉我。”

 


 

“你还是这样,总是走的那么快,总是在我前面,高中刚毕业就进了职棒,又这么快就要去美国了,毕业那天你跟我说了吧,‘我先走一步等着你’,可是我大学毕业了两年才进了职棒,大概永远也追不上你吧......”

 


 

“但是你等着吧!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!不管你走的多远去了哪里,总有一天我会到你身边吵着让你接我的球的,就算你讨厌也好,觉得我不切实际也好......”

 


 

“因为对我来说......”

 


 

这就是我的全部。

 


 

“泽村,不用追也没关系哦。”

 


 

“因为我会回到你身边的。”

 


 

“你还记得离校那天阿宪哭的一塌糊涂吗,仓持眼眶也红了,只有我好像很镇定的走掉了吧,可是我走出校门看到背后空空的路,才想起来忘了跟你说再见,我已经习惯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了,所以以为不会有需要跟你说再见的时候,但是我转过身看到你不在,然后一步也走不动的时候,我才发现,一直以来,不是你在追逐我,而是在推着我的后背让我向前走。”

 


 

“所以在离开日本之前,我必须要好好跟你说才行,说再见,还有......”

 


 

“等我。”

 


 

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,不管离开多少次,不管走的多么远。

 


 

只是这样我就有勇气继续前进了。

 


 

“嗯,我等你。” 

 


 

时间是如此温柔,它给了我们机会让你知道我爱你。

 


 

end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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